记一次难忘的实验（二）
*双向暗恋设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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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，谢衣起了个大早，先是检查一遍空间站里的设备，确定所有系统都运转良好。
然后他去洗了个澡，躲进起居室里，按照实验手册做了一些准备工作。
沈夜一直不见踪影，大概是在另一端的工作舱。这样也好，谢衣想，正好避免了尴尬。
一天的时间好像过得很慢，又好像过得很快。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刻钟，谢衣系上领口的最后一根系带，在镜子前端详了一下自己。
他穿着干净宽松的实验服，头发紧紧地束在脑后，没有戴眼镜。左耳里塞着隐形耳机，连接到左手上的通讯腕表。除此之外，在后颈、手腕、脚踝、上臂、小腿、大腿、后腰等不起眼的位置，都用仿生胶布贴着一个小小的感应器——这些感应器会记录下受试者的动作，实时监测体温、呼吸、血压、心跳等各项生理指标。
这个样子，他会喜欢吗……
我在想什么呢？谢衣猛地摇了摇头。这只是工作，不要胡思乱想。
“……谢衣？‘破军’？”耳机里传来瞳的声音，“能听见么？”
听到自己的代号，谢衣立刻恢复到了工作状态。他打开手表的对讲功能，回答：“收到。”
“这个频道，会用来和你单向联系。实验中你可以关闭通讯器的监控功能，这样我就听不到你们的声音了——但是不要关掉这个频道。对了，我又往你的通讯器上发了一份操作手册，实验中可以随时查阅。你最好再检查一下。”
谢衣按动手表，面前浮现出一片光幕。
【实验用品：弹性束缚带 磁力扣 安全套 吸水纸 急救箱】
【注意事项：无论何时都必须用束缚带进行固定。请尽量避免液体飞溅。转换体位时请务必小心；如果在过程中发生意外，请按照手册第25页进行急救，并呼叫地面援助。】
谢衣：“……”
瞳所指定的实验地点，是一间不大的货舱。
这里原本用作仓库，因为临近补给的日子，里面基本是空的。谢衣检查了一遍，确认通风系统正常，过滤网完好，监视探头都已关闭。
货舱只有一面舷窗，窗外是无尽的黑暗宇宙，地球就悬浮在一片虚无的下方。他们刚好转到了黑夜的那一面，地表星光点点，汇成光线的河流。谢衣仔细辨认了一下，发现那刚好是他们所居住的大陆。
舷窗对面的墙壁上没有任何仪表设备，空出了大约三米见方的空间。谢衣从包里取出一根束缚带，打开两端的磁力开关，“啪啪”两声，扣子立刻牢牢地吸在墙上。
“检查完毕，一切正常。”他对着手表说道。
“阿夜还没到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我呼叫他，他没有回答。”瞳说，“今天他的状态不太对。是不是在上面呆久了，心理出现了问题？你作为他的搭档，要格外注意他的心理健康。”
“是吗？我倒觉得没什么问题。”谢衣笑着说，“可能是因为他不想和我做……实验吧？毕竟——”
舱门开了，沈夜穿着实验服，从外面飘了进来。
谢衣立刻闭上嘴，扭头望过去。沈夜对他简短地一点头，抬手对着手表说道：“瞳，我到了。……嗯。”
“既然如此，那我再重复一遍。”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语气，“这个实验没有视频和音频的记录，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，也将是唯一的一次。在实验中，你们的通讯频道要保持打开，随时接受地面指示。每一个环节都要严格按照手册操作，如果出现任何偏差，必须第一时间向我报告。”
谢衣低声回答：“了解。”
“对了，其实你们的动作，都会被电脑重新模拟出来。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关掉摄像——”
沈夜干脆利落地按掉了手表。
谢衣：“……”
“这样……不好吧。”谢衣也关掉了手表的监控功能。
“不用管他。”沈夜摇了摇头，“一听他说话，我就觉得自己要冷淡了。”
在空间站里共同生活了一年，两个人早已经十分熟悉，平时像这样的玩笑也没少开过；但此时此刻，这句玩笑话仿佛带上了不一样的意义。谢衣动了动嘴角，却发现一点也笑不出来。
沈夜好像也发觉这个玩笑不合时宜，咳嗽一声，不再说话。
沉默再度充满了这间狭小的舱室，两个人面对面漂浮着，谁也没有先动。
一片寂静中，耳机里继续传来瞳的声音。
“就这样，不要动，我记录一下基准数据。谢衣？你心跳太快了，别这么紧张。”
我怎么可能不紧张？谢衣想。
那些在梦中才有过的妄想，如今却要以这样的方式实现……他们即将进行最亲密的接触，虽然是以工作的名义……
不对，这就是工作。
只是一件工作而已。我们是普通同事。没有别的。什么都没有。
就这样，深呼吸，冷静下来……
然而，无论施加什么样的心理暗示，身体都是永远不会说谎的。谢衣不住深深吸气，又用力地呼出去，直到觉得头晕，还是没能将心率降低哪怕一点。
耳机里瞳叹了口气。“算了，开始吧。”声音逐渐远去，似乎是他转向一旁的助手：“基准曲线就用今天早上的，对，两个都是……”
“瞳说了什么？”
“嗯……他说，实验开始。”谢衣惊醒过来，连忙回答。
沈夜点了点头，抬手解开衣领系带。
谢衣最后深吸一口气，背转身去，也开始脱衣服。
为了穿脱方便，实验服上只有几根系带，轻轻一拉就能解开。然而他仿佛在逃避什么似的，磨磨蹭蹭，一件衣服脱了好半天才脱完，再缓慢而小心地叠好，整整齐齐放进固定在墙角的容器里。
“……如果你真的不愿意，就算了。”
在背后，沈夜忽然低声开口：“我这就告诉瞳，要求中止实验。”
“没有，我——”
谢衣硬生生把一句“我愿意”咽了下去，回过头时已经是一脸笑意：“不好意思，没什么经验，有点紧张。”
沈夜摇了摇头，正要说什么时，谢衣又抢着道：“我不会拖后腿的，放心。”
两个人如今已经是赤 裸相对。谢衣目光一触即离，没敢再去看沈夜，低下头将弹性束缚带绕过自己腰间，再将两端扣到墙壁上。但手指不知怎么却不听使唤，好半天也没能拨动磁力开关。
眼前一暗，是沈夜俯下身来，帮他拨动开关，将带子收紧到合适的长度。
他似乎是刚洗过澡，头发有点湿，有很淡很淡的香皂和须后水味道。谢衣后背贴着墙，一动也不敢动，目光越过沈夜肩头，望着天花板。
不行，靠得太近了……
空间站里没有风，周围的空气被体温加热了，变得沉重而粘滞，热烘烘的包裹住两人。
谢衣渐渐觉得浑身燥热难受，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，忍不住往上方挪动了一点点。
沈夜注意到他逃避的意图，动作顿了一秒，但是什么也没说。然后他取出另两根带子，按照实验手册的指示，一端固定在谢衣双肩上方，另一端固定在腋下，将他整个人牢牢束缚在墙上。
坚持住……不能有反应……
谢衣脑中一片空白，无意识地默背圆周率。这时又听见清脆的两声，是沈夜将自己也固定在墙壁上，束缚带压过后腰，和谢衣腰间的带子扣在一处，收紧。
这样一来，他整个人就快要贴在谢衣身上了。
太空中没有重力，也没有方向，这令谢衣几乎产生了一种错觉——沈夜正把他压在下面，他的身体带着不容拒绝的热量和力度，他的气息将他全身笼罩，他低下头，嘴唇凑到他耳边……
沈夜低下头，凑到他耳边，轻声说道：“抱歉……你忍一忍。”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