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蛋奇遇记（17）
好不容易爬上来了_(:з」∠)_ 赶快更一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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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机城里不起眼的一个角落，是平民和低阶冒险者居住的区域。与城中那些繁华光鲜的富人居住区不同，这里只有连片低矮的房屋和尘土飞扬的街道——二十年前，这一片区域曾遭到巨龙的袭击，渐渐成为了贫民聚集的场所。
今天，这里却来了两个陌生人。
其中一个人身披长长的斗篷，兜帽遮住眉目，浑身散发着令人难以接近的冰冷气息，显然是一位强大的法师。而另一个穿着普通，戴着单片眼镜，脸上笑眯眯的，看起来像是那位法师先生的助手。
尊贵的法师先生出现在贫民区，这可是十年难遇一次的稀奇事。几乎是立刻，这条街上的居民就都注意到了那两个人，但是他们并不敢上前搭话，而是急匆匆地各自避开。
——毕竟法师们都是喜怒无常的，万一得罪了这位大人可怎么办？
不出片刻，街上已经走得空空荡荡，只有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毫无知觉，仍然蹲在路边，用树枝逗弄着地上的蚂蚁。街道两侧的窗口后面多了几双好奇的眼睛，远远盯着那两人的一举一动。
然后他们看见那个助手模样的人向法师靠过去，低低地说了一句话。
“是这里么？”谢衣轻声问道。
沈夜点了点头，望向那个孩子身后的一间房屋。
房屋已经上了年头，其中一面外墙斑驳不堪，另外三面的颜色却有些不一样，似乎是后来新修的——说是新，其实看上去至少也有十几年了。
“他当时住在那里。我记得很清楚。”
过了很久，谢衣又轻声问：“你还是……恨着他吗？”
“恨？不，我不恨他。”
沈夜摇摇头，自嘲地轻声道：“说起来，倒是住在这里的人应该恨我才对。毕竟是我……毁了他们的家。”
“不是的，阿夜！你不要这样想。”谢衣立刻争辩道，“是他们先攻击你，你只是自卫——”
“不，其实我可以直接飞走，不理会那些人……但我没有，因为我想要等他。”
黑龙叹了口气，“我以为这一切只是误会，以为他很快就会回来，向那些冒险者解释……然后我就第一次尝到了被人背叛的滋味。那时候，我是真的很生气……”
顿了一顿，他低声说：“……也很难过。”
短暂的沉默之后，谢衣伸出手去，在袍袖下面轻轻握住了他的手。沈夜回过头来，对他微笑了一下。
“没关系，都过去了。他已经死了，尸骨埋葬在至高荒原。”
沈夜顿了一顿，望向那个在街边玩耍的男孩，“我不知道他的妻子在哪里，如果他们有孩子，那么他的孙子也该有那么大了吧？”他低低叹了口气，“不过是二十几年而已，人类的时间真是太快了……”
“再过二十年，我们的孩子也会是那样。”谢衣轻声说道，“……你还有我们，阿夜。”
沈夜没有说话，只是紧紧地回握住他的手。
这时，那个男孩似乎是感应到身后的目光，拍了拍小手站起身。他转过头看见两个陌生人，眼睛一亮，突然一颠一颠地跑了过去。
那两个陌生人停止了交谈，一起看向他。男孩脚下不停，一直跑到那个披着斗篷的人面前，伸手拽住了那个人长长的袍袖。
他仰起头，望着那个人兜帽里露出的一缕微卷长发，大声问道：“大姐姐，你是法师吗？”
“……”
被问到的法师沉默了很久，而他身边的那个人转过身去，肩膀不住地抖动。男孩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，直到身后传来自己母亲的惊叫声。
“阿叶，别动！快回来！……法师老爷，对不起，这孩子不懂事，请您不要跟他计较……”
男孩转过头去，看见自己的母亲一身粗布长裙，脸色苍白地站在门边，眼睛里满是恐惧和恳求的神色。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，却也不由得慌张起来，就要撒腿往回跑。
但就在这时，法师在他面前蹲下身来，抬手掀开了自己的兜帽。
“我是法师。你想问什么？”
男孩停下脚步，呆呆地看了法师一会，心想这个大姐姐长得好像男人，但是声音真好听。
“……你能教我法术吗？”
“哦，你为什么想要学法术？”
“我想用法术变出金币。”
法师挑了挑眉。“只是这样？”他问。
“嗯，我想要变出好多好多的金币！”男孩兴奋地回答，“这样妈妈就不用为了挣钱每天洗衣服了！还有隔壁的罗大叔，还有兰姨……我要把金币分给大家，让他们都过得更好！”
法师沉默片刻，从袍袖下伸出手，掌心摊开向上，魔法的光芒在他的掌中凝结。片刻后光芒消散，留下一枚闪耀的金币。
男孩怔怔地看着法师拉起自己的手，将金币放进手心，然后对自己微笑了一下。
“你会成为一个很出色的法师。”他柔声说。
两只龙在附近找了一间干净的旧房子，暂时安顿了下来。
从外面看去，他们的家和周围的普通房屋并没有什么区别；但是推开门，里面却是一片广阔的空间，足够两只巨龙连打十个滚还绰绰有余。
“怎么样？”银龙得意地炫耀，“这是我从家里偷……唔，借来的，能够开辟半位面的魔法道具。这种东西在我们银龙族的宝库里，其实也不算什么。”
黑龙向四周看看，心想银龙族长一定要心痛死了。
当然，在他们开始在半位面里打滚之前，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要做。
天机城是绍朗国的重镇之一，这里的冒险者协会看起来相当气派。协会里的公告板几乎有天花板那么高，从上到下密密麻麻地排满了未完成的任务，其中一些贴着红色的标签，表示任务已经被别的冒险团领到了；而当任务完成的时候，协会的接待员就会取下写着任务内容的木牌。
在柜台登记了“金币与宝石”小队之后，两只龙站到公告板前，想要看一下有什么可以接的任务。
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公告板最上方的木牌。它显然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动过了，上面的字迹已经落了一层灰尘。
“S级任务：捕获攻击天机城的黑龙。报酬：一百万金币。”
“……”
“谢衣？”
“呃，怎么？”
“……你在考虑。”
“不不不，你误会了，我真的没有想要……不对，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？”
“你在考虑。”
“这个……是这样的，其实他们只要求‘捕获’对不对？如果我假装带着你过去，领到一百万金币，然后我们一起逃走的话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你在考虑，阿夜。”
身价不菲的黑龙先生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要把自己卖钱的冲动；似乎是为了补偿这一百万金币的损失，他看也不看就随手接下了一排A级的任务。
在第三次检查了两个人的冒险手册之后，柜台接待员惊讶地抬起头来：“你们这个‘宝石与金币’冒险团到底有几个人？”
“两个。”戴着兜帽的法师不耐烦地回答。
“可是……”接待员以为自己遇见了两个疯子，“那些A级任务每一个都至少要二十人以上的冒险团才能完成，而且你们还只是中阶法师和炼金术士——”
“我们明白。”旁边笑眯眯的炼金术士回答道，“所以……麻烦了。”
在两只龙“魅惑人类”法术全开的威力之下，接待员并没有坚持过一秒钟，就乖乖地为他们登记了任务，还附赠了一张地图。
第二天，黑龙先生一反常态地早早起床，又变成了黑袍法师的外形。团成一团正在孵蛋的银龙先生抬起头，并没有说什么，只是温柔地低下头蹭他的肩膀。
“我也去？”
“不用。”
“好吧，路上小心。”
“嗯。”
然后黑龙就消失了整整三天。
第四天清晨，天机城中发生了一件大事。
——住在那片贫民区里的人们推开门，发现自己家门口静静地躺着一袋金币。
整个城市苏醒了，大街小巷都喧闹起来。有人跪在地上，诚心感谢神的赐予；更多人冲出家门，互相询问着到底是那位大人物如此慷慨，又是为了什么要施舍如此丰厚的礼物。但是直到最后他们也没有找到答案——虽然有个叫阿叶的男孩声称这是“法师大姐姐”送的，但是人们并没有把一个六岁孩子的话放在心上。
在三条街之外，一间不起眼的房子里，黑袍法师推开大门走了进来。
光芒闪过，空地上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黑龙。它慢慢走到房间里的另一只银龙身边，安静地趴了下来，脑袋搁在两只前爪上。
在门被推开的瞬间，银龙就已经醒了。它欣喜地低叫了一声，用尾巴将肚子下面的龙蛋拨到一边，往黑龙那边又靠了靠，用脸颊去蹭它的脖颈。黑龙也低低回应了一声，闭上了双眼，像是十分疲倦的样子。
银龙低下头，轻轻地舔平黑龙后颈上翘起来的鳞片，然后在黑龙的额头上吻了一吻。黑龙一动也不动，看起来像是已经睡着了。
但是在银龙看不见的地方，一根黑色的龙尾巴却悄悄地探了出来，伸向正被另一根银色的龙尾巴卷着的龙蛋。
就在它即将成功的那一刻，银色尾巴突然扬了起来，在黑色尾巴上不轻不重地抽了一记，以示警告。
黑色尾巴偷蛋不成又挨了打，十分委屈，伤心地蜷缩起来一动不动。过了一会，银色尾巴又放开龙蛋，摸索着绕上了黑色尾巴的根部，讨好地磨蹭几下。
黑色尾巴甩了几甩，作势要挣脱，但是很快就安静下来，任由银色尾巴绕着自己。银色尾巴又紧了一紧，缠住了黑色尾巴，再也没有放开。
门外仍然在喧闹不休，房间里却是一片安静。两只龙亲亲热热地头碰着头，尾巴绕着尾巴，靠在一起睡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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蛋：你们忘了我吗 (:з」∠)
PS两只龙提到的旧事见前文 番外二（上） 番外二（中-下） 番外三
才发现番外四也已经写了6w+了 Σ( ° △ °|||)︴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