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月灵异事件簿(1)

贫穷主仆二人组抓鬼赚钱的故事

灵异向单元剧,随便写写,不要指望我填坑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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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夜对着镜子扣紧大衣,围上围巾,一边问:“围巾不错,哪儿买的?”

“淘宝爆款,二十包邮。”初七头也不抬,把两件破烂羽绒服鼓鼓囊囊地往皮箱里塞。

啪地一声,一个怀表模样的东西被挤出箱子,掉在地上,红色指针颤悠悠地转了半圈就不动了。初七捡起那东西又塞了回去,努力拉上箱子拉锁。

“小心点,摔坏了没钱买新的。”沈夜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十元地摊货墨镜戴上,又在水龙头下接了点水,仔细抹平脑袋顶上翘起来的一撮毛。

初七站起身,拍拍身上高(自)级(己)定(手)制(缝)西装的皱褶,又跺了跺脚下江南皮革厂破产甩卖的皮鞋。“收拾好了,主人。”

“不错。”沈夜看看初七,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,满意地一挥手:“走,干活去。”

 

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KFC的洗手间,立刻吸引了整间店里的所有目光。

沈夜一身黑大衣,黑墨镜,烟灰色围巾,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;后头初七一身黑西装,黑墨镜,领带挺括,手里拎着个黑皮箱。两个人加起来,帅得简直突破天际,就像是刚从商战偶像剧片场里走出来的,也难怪能吸引那么多目光。

当然,另外一个原因就是……在这寒冬腊月的天,这两个人穿得也太清凉了一点……

 

“啊秋!”

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沈老板走出KFC,立刻打了个喷嚏,一边的初七适时递上纸巾。

“……初七,你冷不冷?”

“属下不冷。”初七摇头,“主人应该多穿点。”

“不行,这次是个大客户,穿得不好会被人家质疑专业能力。”沈夜揉着鼻子,含含糊糊地说,“要是能干成这一票,我们接下来半年都不愁了。”

“不愧是主人,说得好像是什么了不起的犯罪一样。”初七真心实意地赞美道。

“……来了吗?” 

“离我们不远。”

初七话音刚落,一辆加长凯迪拉克从街角转过来,在两个人面前缓缓停下。西装革履的司机下了车,鞠了一躬,拉开后排车门。

“沈大师,请。”

“好。”沈夜一改方才神情,很有风度地点了点头,弯腰钻进车子,左手不留痕迹地把擦过鼻涕的纸团塞给初七。初七手腕一振,纸团凌空飞越十米,精准地落进街角垃圾桶。

 

加长凯迪拉克在路上平稳地行驶,车内温暖如春。沈夜在后排望向窗外,繁华的商业街人流涌动,商店橱窗里已经开始摆上圣诞装饰。

他随口问道:“府上的怪事,是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 

司机从后视镜里望了一眼,沈夜发现他相当年轻。“我刚来,不太清楚……”年轻人小心翼翼地回答,“这个,要请我们老板亲自对您说。” 

车子在市内最大的豪华酒店门口停下,司机引着二人下了车,坐上专用电梯,直达最顶层的总统套房。

滴的一声,雕花房门打开,迎面金碧辉煌的客厅里,一张金灿灿的沙发上弹起了一个圆滚滚的人。

“沈大师!啊呀,你可来了!等死我了!”

那个人一路滚了过来,想要抓住沈夜的手。沈夜不留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,伸手解下围巾,递给身后的初七。两人对视一眼,初七微微摇了摇头。

“金不换先生。”沈夜清了清嗓子,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做派,“长话短说吧,府上出了什么事?我感觉这里没有问题。”

其实并不需要初七的提示,沈夜自己也能感觉到这个房间里没有一点阴气。毕竟是市内最大的酒店,套房的布局暗合风水,趋吉避凶,更何况这位金老板还带了不少东西过来……沈夜微微偏移目光,就能看到墙上钉了一排粗铁钉,挂着一溜八卦镜和桃木剑,窗帘上也用朱砂淋淋漓漓画满了符咒,望过去仿佛泼了一大盆狗血。

——反正这家酒店都是他的,再怎么折腾也无所谓,沈夜腹诽了一句。

然而当他再仔细打量这位金老板时,发现此人印堂隐隐发黑,确实有阴气缠绕的迹象,这才稍微认真了一点。

“那当然!谁要住鬼屋,肯定搬过来了啊!”金老板正用“你智障吗”的眼光看着他,“闹鬼的是郊区的别墅,沈大师我跟你讲,可吓死人咯……”

 

金家别墅闹鬼,是从两个月前开始的。起初只是地面上有时会莫名出现一滩水迹,家中的佣人为此还挨了不少训斥。有一次女佣半夜起来,听见厨房里有滴滴答答的水声,她摸黑走进厨房,却发现水龙头都是关着的,等她转身要回屋的时候,却险些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一滩水滑倒。

另一件怪事是不知从哪里来的长头发。金不换每天都会让女佣把熨好的衣服送进房间,有一次他抖开衣服,有几根漆黑的长发飘落下来。他勃然大怒,叫来熨衣服的女佣,才发现她是短发,那些头发根本就不是她的。

这些怪事持续了一个多月,但是金不换也并没有多么放在心上,他要操心的事太多了——直到上星期的一天。

金不换在一楼卧房睡午觉,但是因为太累了,不小心一觉睡到了晚上。屋内光线昏暗,从半开的门缝能看见外面客厅里黄色的灯光,金不换迷迷糊糊,看见有一个女人的身影站在门外,长发及腰,身体的两侧被门和门框挡住,逆着光看不清脸。

金不换以为那是女佣,就叫她拿杯水来,但是那个人影并没有动。他伸手打开床头灯,正要训斥,却发现人影已经不见了。

金不换以为是自己睡迷糊了,关掉床头灯打算再睡一会。

然而当灯灭掉的一刹那,那个人影又出现在门口。这次金不换看清楚了,她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歪着肩膀,偏着头,站在那一动不动,似乎正看着自己。

然后金不换意识到,自己能够看到她身体的整个轮廓——是因为她已经进到了卧室里面!

金不换惊叫一声,迅速打开床头灯,将整个别墅里的人都叫了进来,陪着他熬了一夜。第二天,他就去找了两位这方面的“行家”。

两位行家据说是有真本事的,金不换从前也曾经请他们帮过忙。这一次,两位行家在别墅里布置了一大堆东西,叮里咣啷地做了许多法事,最后拍胸脯保证别墅里已经绝对安全。

等到晚上,金不换特意换了间屋子,临睡前还打开了别墅里所有的灯。但他心里仍然有点害怕,翻来覆去,直到将近午夜才快要睡着。

就在这时,所有的灯闪了闪,突然灭了——停电了!

金不换霎时清醒过来。窗帘没拉,月光从窗子照进来,他清清楚楚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,歪着肩膀,偏着头,长发一直垂到腰间,她就站在床前一步之遥的地方看着他!

行李都来不及收拾,金不换连夜逃进了自己名下的酒店。他命令手下的所有男性都在这个房间里呆着,二十四小时不许离开,自己洗澡上厕所都要陪着,这样才觉得安心一点。在这几天里,他的司机和两名保镖已经辞职,剩下的五六个人都是为了高额奖金才留了下来。

三天里,金不换没敢踏出房门一步。他让手下去买了无数开过光的辟邪物品,又辗转托人联系上了沈夜——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,因为沈夜在这一行里名气并不大,收费却不算低,唯一的好处是不收定金——金不换的打算是不看白不看,看不好当然就不给钱了。

“沈大师,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啊。”金不换擦着额头上亮晶晶的汗水,“你帮我去看看,别墅里到底怎么了?那个……东西,能不能把它送走?”

沈夜点了点头。既然怪事在别墅里发生,那当然是要实地调查一下的,只不过——

“这个酒店里,有吃饭的地方吗?”他严肃地问。

金不换一怔,酒店里当然有吃饭的地方,不过这位沈大师的意思……他马上明白过来,抓起电话,让餐厅经理把最好的菜送一份到房间里。反正自己家的酒店,吃点饭不算什么;而且不知怎么回事,和沈夜在一起,他也有一种奇异的安心感。

沈夜和初七对这个安排也十分满意。主仆二人对着满桌菜毫不客气地大吃起来,吃得风卷残云,十分钟后就连盘底都打扫得干干净净。金不换和保镖们统一目瞪口呆,不禁怀疑起这两位大师的身份来。

只见那位沈大师摸了摸肚子,扶着桌子站起身,仙风道骨地点了点头,说:“走吧。”

“哦?……啊。”金不换反应过来,于是派了来时那名年轻司机小陈开车载二人去别墅。

 

司机小陈是在金不换的司机跑了之后,临时被拉来顶上的。他之前只是隐约听说那别墅闹鬼,刚才第一次听说详细情节,不禁就苦了一张脸。但是新老板的话不能不听,他壮着胆子,把二人拉到离那别墅五百米远的地方,就说什么也不过去了。

沈夜和初七只好下车步行。这时已近傍晚,光线昏暗,铅灰色的的云低低压在头顶上,道路两旁的树木在寒风中萧瑟,光秃秃的树枝掩映间,一栋豪宅赫然立在前方。

沈夜拿出司机给他们的门卡,在读卡器上刷了一下,“咔嚓”一声,沉重的铁门在他们面前打开了一道缝隙。两人对视一眼,同时伸手推开门。

走进前院,忽然有一阵冷风吹过,带着地上的枯叶打了个旋。沈夜把脖子里的围巾往上拽了拽,初七转头看向他,用口型说道:“房子有问题”

沈夜微一点头,快步走到初七身前。他穿过两排白色雕花立柱的门廊,站在别墅大门口,深吸一口气,然后将钥匙插入锁孔,打开了几日未曾开启的大门。


大门缓缓打开,面前是一个很大的客厅。客厅里的摆设本来十分奢华,但是因为光线黯淡,家具上头仿佛蒙了一层灰尘,无端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。

沈夜在墙上摸到开关,按了下去,发现灯并没有亮,然后想起金不换说当时停了电——后来大概也不会想到找人来修。他摇了摇头,环顾四周,右手下意识摸上左手中指上戴着的戒指。

初七这时已经从箱子里翻出了那块“怀表”,托在手心。细看去,那怀表面上却不是时钟的刻度,而是一圈一圈极为复杂的图案,夹杂着天干地支,四象八卦,还有一些看不懂的符号文字。

四周死一般寂静,初七托着掌心的罗盘,小心翼翼地走到客厅中央。

罗盘上鲜红的指针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,就停了下来。初七几乎难以掩饰自己惊讶的神色,和沈夜对视了一眼。

——这个房子里,竟然没有鬼魂?

但是房子内外的阴气可做不得假,光是站在这里,就觉得后背一阵阵地发冷,连寒毛都竖了起来。如果没有鬼魂,那么阴气又是哪里来的?

初七托着罗盘,走到厨房里,因为这里是金不换最开始提到的地方。

厨房只有一扇小窗,光线比客厅里更暗。台面上空无一物,收拾得十分整洁,只在一旁的小桌上留着半杯咖啡,似乎是谁放在这里忘了喝。初七端起来闻了闻,一股新鲜咖啡的香味飘入鼻端。

——在阴气重的地方,食物通常都会保存得久一些。

然而罗盘还是毫无反应。

这时沈夜在那边招手,初七放下咖啡走过去,随着他进了一间卧室。 

这里大概就是金不换当时睡的那间卧室,床头的墙壁上悬着面八卦镜,只是镜面也似乎蒙了一层灰尘。沈夜用一根手指擦了擦镜面,又端详了半天,最后摇摇头,表示没有发现。

而初七从跨入房门的时候起,早已紧盯罗盘的指针,这时也向他摇了摇头。


两个人又走上楼梯,在二楼的几间房间里各转了一圈,最后下楼回到客厅,还是一无所获——至此的结论是,虽然这房子阴气浓重,但是罗盘显示并没有鬼魂作祟。

但是比起罗盘,沈夜更加相信初七。自从跨进院子里的一刻,初七就感觉到不对,更何况……

罗盘没有反应的另一个可能,是承受了过于强大的阴气和怨力,导致磁场失灵。也就是说,这里很可能潜伏着一个极为强大的怨魂……

外面的光线越发黯淡,沈夜看了看手表,发觉已经到了日落时分。再拖延下去,天就要黑了,而继续留在这里显然并不是一个好主意。他回身向初七做了个手势,意思是尽快离开。

然后他看见初七的表情凝固了。

 

死一般的寂静里,空气都不再流动。然而背后分明漫过来阴森的气息,凉浸浸的砭人肌骨,夹杂着一丝腐烂的腥味。

初七手中的罗盘仍然一动不动。

沈夜右手握紧左手中指,屏住气息,慢慢地转过身。

在他的背后,大门的前方,一个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,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歪着肩膀,偏着头,湿漉漉的长发从头顶披下来,盖住了整张脸。

初七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一步,靠近沈夜身侧。

这时那个身影动了动,缓缓地抬起一只手,指向他们。一个阴气森森的声音响了起来:

“你……们……都……要……死。”

 

客厅里的温度更低了,阴气从四周疯狂汇聚而来,此时此刻这栋房屋有如一座坟墓。沈夜的呼吸在空中凝成白雾,他咬着牙,将戒指拧转了半圈。

“有意义么?”突然间,初七的声音打破了寂静。

“是死是活,有意义么?死了还不肯去投胎,有意义么?不肯投胎还躲在这里吓唬人,有意义么?吓唬人也吓不到我们,有意义么?人都是要死的,你说我们要死,又有什么意义?”

女鬼:“……”

说得太好了!不愧是我家初七!沈夜几乎想要鼓掌。

突然间,女鬼发出刺耳的尖笑,抬起了头。盖着脸的长发滑向一边,于是她的半张脸露了出来。

那是怎样的半张脸……

脸上的皮肉都肿胀起来,颜色青灰,又像是泡过水一样涨得发白,皮肤一块块地脱落,底下露出蛛网一样的腐败血丝。一只眼睛睁得大大的,里面都是眼白,下面半张嘴歪向一边,怪异地咧开,仿佛是在大笑。

沈夜将中指上的戒指拧转一整圈,戒面上啪地弹出一片三角形的尖锐刀刃。“长什么样?”他头也不抬地问。

“辣眼睛,不要看。”初七诚实回答。

沈夜“啧”了一声,十分心痛地将右手食指按向刀刃,一滴血珠立刻渗了出来。然后他从大衣内兜里掏出一张裁剪成手掌大小的铜版纸,用血在上面龙飞凤舞地画了一个符。

——其实画符最好是用专门的符纸,但是沈夜买不起,就只好用普通的纸。然而打印纸太贵,报纸也要花钱订,草纸又太费血。后来他们发现,在大街上收到的那些广告传单不要钱,效果也差不多好;尤其是铜版纸印刷的广告,厚实且不吸水,最为省血。

女鬼歪着肩膀,以活人难以做到的怪异姿势向二人径直扑来,几乎一转眼就到了他们面前。她张开漆黑的大嘴,就要向初七脖子上咬过去。

这时一只手从旁边伸出,将一张写着“专治不孕不育”的彩色广告拍在她脸上。霎时间,女鬼像是被人按下了停止键,张大嘴凝固在那里。

 

“果然辣眼睛……还好没怎么仔细看脸。”沈夜走过去,绕着女鬼端详了一圈,又看了眼初七手中的罗盘,指针仍然纹丝不动。

“坏了么……”他摇了摇罗盘,自言自语,“也对,几百年的东西,差不多也到时候了……不过这个并没有强到那程度啊……”

就在这时,初七突然叫道:“主人!”

沈夜退后一步,立即明白了初七的意思——那女鬼脸上的符咒突然开始剧烈波动!

屋里没有一丝风,但那符咒像是被从人底下吹起来一样,唰唰地上下翻卷,仿佛下一刻就要掉落。至于掉落的后果……那就不用说了。

而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,沈夜也很清楚。

因为家族血脉的关系,他的血液天生就带有强烈阳气。通常情况下,一张血符就足以暂时镇住这个等级的厉鬼。

而眼下这张符咒,很明显……蕴含的阳气不足。

两个人对视一眼,神情不知为何都有些尴尬。

“属下早就说过,工作前一天最好要禁欲。”初七说。

沈夜:“……”

“主人的阳气很珍贵。”初七一本正经地说,“请不要无谓地浪费在属下身上。”

沈夜:“……闭嘴。”

下一瞬,血符飘然滑落,女鬼发出凄厉的尖啸。

显然两人的举动已经大大激怒了她,她的面容比刚才还要狰狞,紫黑色的尖利指甲伸出寸长,身体发出扭曲的咔咔响声,突然向着沈夜扑了过去!

“当”地一声,初七从背后抽出一柄管制刀具,挡下了这一记攻击。沈夜趁机退开,从怀里掏出另一张符纸,用力挤了挤指尖的伤口,又画了个符。

女鬼伸长手臂向初七脸上抓去,初七向后一仰头,让她的手从上方掠过,鼻端顿时充斥了腐烂的臭味,中人欲呕。

啪地一声,半张“梦幻无痛人流”的广告糊在那条手臂上。但是仅仅两三秒之后,血符又剧烈地波动起来。

初七:“主人,你……”

沈夜:“……别说了。”

不是吧,难道我真需要补肾?沈夜难以置信地想。但眼下已经考虑不了那么多了,血符看起来马上就要撑不住,而更严重的是……太阳已经落山了。

没了阳光,怨魂的力量得以成倍增长。沈夜对气息流动没有初七敏感,但他能感觉到方圆几公里的阴气都被吸了过来,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,将客厅里的他们包围在中心。

——而女鬼就在大门前面,他们出去的必经之路上。

不应该是这样……沈夜皱起眉,如果她当时真的有这样的修为,能够操纵阴气,使罗盘失灵,那金不换为什么能活下来?

才怔了一瞬,初七已经叫了出来:“主人,退后!”

 

“哈哈哈哈哈哈——”

随着女鬼凄厉的狂笑声,她脸上露出来的一只眼睛、一侧鼻子、嘴角和耳朵都缓缓地流出了暗红色的血水。

初七握紧手中长刀,突然眼前一花,再看那半张七窍流血的脸已经扑到了自己面前。他立刻一刀挥出,然而女鬼那一头黑色的长发突然间活了过来,绕上刀身和他的右手臂,死死缠住。

眼看着五根尖利指甲插向自己双眼,初七情急之下,只能抬起左手臂去挡。


“过来!”沈夜突然出声,拎着初七的衣领用力往后一拉,让他躲过了这一抓。初七刚觉得手臂上火辣辣地痛,就被拉着跌跌撞撞向后跑去,穿过走廊进了一楼的卧室,随着沈夜一起跳上了床。

而女鬼当然不会放过他们,尖啸着追了上来。别墅里的阴气已经浓得有如实质,在天花板、地板和墙壁上,漆黑长发如无数恶心的黑蛇蠕动,从门口涌进了那间卧室,将两个人团团包围。

沈夜把初七挡在身后,眼看着女鬼从门口一步步走进来,向自己一步步逼近……这时他才真正地直视了那张脸。

浑浊翻白的眼珠,被水泡到肿胀的皮肤,青黑色的腐败血丝……

直到那张七窍流血的脸已经靠到了极近的地方,沈夜突然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,挡在自己面前。

——那是床头挂着的八卦镜,镜面上有一个刚刚画好的血符。

 

接触到浓烈阴气,八卦镜在血符的催动下,镜面亮起微弱的光芒。女鬼猝不及防,被那光芒照到,顿时厉声尖叫,向后退却,天花板和墙壁上的头发也蠕动着纷纷散开。

就在这时,“哗啦”一声大响,初七合身撞破卧室的窗子,摔在窗外的草坪上。沈夜一只手举着八卦镜,紧随其后跳了出来,弯腰一把抄起初七就往外跑。

身后传来不甘心的凄厉尖啸,被撞破的玻璃又是一阵哗哗响动,像是什么巨大的东西挣扎着,要冲破窗口出来一般。

庭院里本来空空荡荡,突然间毫无预兆地刮起一阵狂风,吹得人睁不开眼,寸步难行。但沈夜并没有回头,闭着眼往记忆中门口的方向全力冲过去,直到身体撞上那扇冰冷的铁门。

只听门轴刺耳的嘎吱一响,两个人身体失去平衡,拥抱着倒在外面的街上,剧烈地喘息。

 

风停了,铁门在他们面前缓缓自行合拢,咔嚓一声上了锁。

街道上平静如常,路灯洒下暖黄光辉,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一般。沈夜喘息稍定,坐了起来,望向夜色里别墅昏暗的轮廓,良久后轻声道:“……这次是我大意了。”

初七也撑着上身坐起,左手臂却一阵疼痛,不由自主“嘶”了一声。沈夜拉起他的手臂,看见上面五道黑色血痕,脸色立刻沉了下来。

他向四周看了看,意识到箱子丢在别墅里了,于是从大衣另一个隐蔽的口袋翻出了一个小瓷瓶,从里面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。

“不需要,主人。”初七平静地望着他,“我不会中尸毒的,我……”

“别说话。”沈夜打断他,不由分说把药塞进他嘴里。

初七不再说话,顺从地将药丸吞了下去。沈夜站起身,用力拍打大衣上的灰土,许久后冷笑一声:“看来,是时候和我们的客户先生……好好谈一谈了。”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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