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蛋奇遇记（23）
说到做到，小龙终于（快要）破壳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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冒险者协会。
黑龙族长德·迪普饶有兴味地望向公告板，慢慢将最顶上的一行文字念了出来：“捕获袭击天机城的黑龙……报酬：一百万金币。”
沈夜一动不动，警惕地盯着他。
“奈特，你为什么这么紧张？怕我把你卖了换钱？”黑龙族长微笑了一下，“我怎么会对自己的儿子这么做呢？又不是一千万金币。”
沈夜：“……”
黑龙族长：“哦，刚才是个玩笑。好笑吗？”
“…………”沈夜一脸黑线，沉声问：“找我有事？”
黑龙族长点了点头，也不再绕弯子，说道：“带上你的孩子，跟我回去。”
“不必了，我觉得这里就很好。”
“奈特，不要任性。”黑龙族长的声音严厉起来，“他将来会是黑龙族的一族之长，怎么能继续留在人类的地盘上？”
“哦？”沈夜语气轻松地说，“对了，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我觉得会是银龙。”
黑龙族长的脸色沉了下来，却并没有十分意外的神色。“你确定？”他问道。
“嗯。”
两个人相对沉默了很久，直到黑龙族长再次开口道：“那也不行，你们还是要跟我回族里去。”
“即使他是银龙？你要让一只银龙做将来的黑龙族长？”
“不，他会是黑龙。”
“……”沈夜皱起眉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黑龙族长犹豫了一下，没有回答。沈夜却盯着他，追问道：“你刚才说什么？难道是想——”
“没错。”黑龙族长叹了口气，说道：“是血脉转化术。”
“……血脉转化术。”沈夜望着他的父亲，声音冰冷，一字一句地说：“是那个将母亲害死的法术……你想把它用在我的孩子身上？”
“奈特！”
话音落下，黑龙族长一瞬间暴怒。他低低怒吼一声，一股强大至极的气势从身周扩散开来，潮水般席卷了整个冒险者协会的大厅。
下一秒，整个协会突然陷入了彻底的沉寂。
刚才还在热烈交谈的冒险者们——无论实力等级高低，无论是战士还是法师，全部在同一时刻闭上了嘴，连呼吸都屏住了，空气中安静得能听见羽毛飘落的声音。
沈夜的双眼已经变成了金色，瞳孔缩成一条竖线。他环视一下被龙威震慑的人群，忽然说：“你觉得他们会不会介意抓到的是哪一只黑龙？其实一百万金币也不算少，而且我最近比较缺钱。”
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：“这不是玩笑。”
黑龙族长：“……”
黑龙族长并不畏惧儿子的威胁，但是权衡之后他不得不承认，还是不要在人类的城市里闹大比较好。于是他冷哼一声，转身踏出门去，沈夜跟在他身后。
直到两个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，协会大厅里才响起此起彼伏的吐气声。冒险者们一恢复说话的能力，立刻就比刚才更加热烈地交谈起来——当然，所有的话题都转移到了刚才那两个神秘人的身上；他们猜测着那两位强者的真实身份，但是并没有一个人敢于出门看个究竟。
然而冒险者们猜想不到的是，那两个人并没有走远，而是绕过一条街的转角，停在了一棵树下。
沈夜打个响指，施展了一个静默之域，然后转向黑龙族长，说：“好了，还有什么想说的？”
黑龙族长已经平静下来。他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，说：“奈特，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。”
“和叔父结婚的那只白龙，是瞳的姐姐。”沈夜简短地回答。
“哦，我记得……爱·赛文基尔那时还没成年。他的姐姐去了哪里？后来有消息么？”
“好像是给他写过信。不过你应该更清楚吧？毕竟是亲弟弟。”
黑龙族长摆了摆手。“曼斯……他认为是自己害了伊芙，所以一直不肯回来。”他叹息一声，“其实伊芙之前就已经受了伤，不是他的错。”
沈夜皱起眉头：“母亲……受了伤？”
黑龙族长点了点头。
“那是两百年前的事。有一头黑龙，名叫布莱克·李……”
“布莱克·李。”沈夜喃喃重复道。
“怎么，你认识他？”
“……没什么。”
“他杀了一头银龙，被金属龙族联合起来追捕，当时带头的就是特劳泽·赛克斯。”
黑龙族长顿了一顿，继续说道：“伊芙很久之前认识布莱克·李，觉得他本性并不坏，一时好心就挡住了金属龙，想要放他逃走。却没想到布莱克·李那时候已经转化成了巫妖……他设下了一个狠毒的陷阱，将伊芙和金属龙们一起圈了进去……”
“……那一次她受了重伤，精神力再也没有恢复。”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沈夜低声说，“那时我还小，只记得母亲身体一直不好。”
“那几年我一直很用心地照料，幸好没有出什么事。”黑龙族长叹息道，“但是过了一阵子，曼斯忽然宣布要和一头白龙结婚。”
“我从一开始就强烈反对。他身上有最高贵纯正的，被龙神祝福过的黑龙血脉，他的后代怎么能掺杂白龙的血？但是曼斯怎么都不听，没多久还生了一个孩子。我很生气，就说如果生出的不是黑龙，就让他带着孩子一起滚蛋，再也不要回来。
“伊芙想要化解我们之间的矛盾，于是她说服了曼斯的妻子，对还没孵化的龙蛋施行了血脉转化术，想要把它变成完全的黑龙。但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，她当时……已经又怀孕了。”
黑龙族长疲惫地叹了口气，神情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。“那个法术成功了，却耗尽了她所有的精神力。如果她当时腹中没有龙蛋，肯定能撑过去，可是……”
“如果不是因为你可笑的坚持，母亲不会死，我也会有一个弟弟或妹妹。”沈夜冷冷地说，“现在你却连唯一的兄弟都失去了。”
黑龙族长摇了摇头，沉声说：“奈特，正因如此，你才要清楚你自己的责任。现在你是我唯一的继承人，你的孩子，将来也一定会是黑龙族的族长。我绝不会允许一头银龙坐上这个位子。”
“所以你就要给我的孩子用同样的法术？”沈夜讽刺地问。
“这一次由我亲自来，绝对不会失败，也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。”黑龙族长说，“听着，我不管你和特劳泽·赛克斯的儿子是怎么回事，你们想要在一起也无所谓，我也不管你的孩子是谁生的，只要是黑龙——这是我唯一的要求。”
沈夜望着他，然后说：“不。”
一街之隔，某间不起眼的房屋里。
银龙低下头，望着面前的银发男子，神情带着些许无奈：“父亲，您怎么来了？”
“当然是来看看你。”
“我以为我藏得够好了。”谢衣说，“您是怎么找到这里的？”
“半位面的核心里有我留下的印记。你太年轻了，法术学得还远远不够。”银龙族长叹了口气，“有时候我真的很后悔，那么早就放了你自己一个人出门——”
谢衣适时打断他：“我们都很好，请不要担心。”
银龙族长走到龙蛋旁边，将手掌覆上光滑的蛋壳，柔声说道：“来，叫爷爷……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龙蛋第一次遇见陌生人，有点害怕，将一小团精神力缩回了蛋壳里面，假装自己是一只普通的蛋。
银龙族长没有得到回应，于是转头问道：“名字起好了么？”
谢衣： “呃……球球？”
银龙族长：“……”
谢衣： “龙语发音是‘宝宝’，是不是很可爱？”
银龙族长：“……不考虑一下‘海特’或者‘舒兹’之类的吗？”
谢衣：“那我觉得还不如‘招财’……”
龙蛋：“？”
龙蛋直觉他们在谈论自己，但是听不明白。它努力将一团精神力拉成长条，探出一点尖端，好奇地往外拱了拱。银龙族长用精神力摸了摸它，它又嗖的一下缩了回去，躲在蛋壳后面偷看。
银龙族长拍了拍蛋壳，直起腰来。
“时间不多了，跟我一起回去吧，克罗斯。球……他有可能是银龙族的未来族长，不能在这里出生。”
“有可能？”谢衣反问道，“如果不是银龙呢？”
“……那就给黑龙族。”银龙族长叹了口气，说。
听到这句话，谢衣十分平静，似乎对此毫不意外。“父亲。”他轻声问，“您是想要分开我们？”
“克罗斯，不是这样的。”银龙族长耐心地解释，“我是为了你着想。你将来会当上我们银龙一族的族长，到了那时再跟黑龙牵扯不清，族人会怎么看？球……你的孩子如果是黑龙，又怎么能留在族中，继承你的族长之位？”
“我明白您的顾虑。”谢衣回答道，“那我就只好不做族长了。”
“……”
银龙族长被噎得半天没说出话来，很久才问出一句：“那你觉得谁能做族长？”
谢衣：“嗯，我觉得索芙不错？”
银龙族长：“……”
“克罗斯，你还是不明白。”银龙族长摇了摇头，说，“五色龙都是一群讨厌的家伙，我不希望你和他们扯上关系……银龙族的继承人给德·迪普的儿子生了个蛋？你知道龙之谷现在是怎么议论的？”
“我不在意。”
“你以后会在意的。”银龙族长说，“其实我年轻时也做过很多错事，直到德莱丝离开，我才发觉……但是已经太晚了。克罗斯，我不希望你以后会后悔。”
谢衣听见他提起自己的母亲，没有说话。银龙族长却也没有再继续下去，他沉默一刻，又叹了口气。
“索芙是我看着长大的，她从小就很喜欢你。如果她能和你在一起，我也能放心了。你们将来还会有很多孩子……”
他抬起头，又一次重复道：“克罗斯，回来吧。现在还不晚。”
银龙低头望着他，然后说：“不。”
“我不同意。”
黑龙族长皱起眉：“你……”
“你要选择谁做你的继承人，是你的事情。”沈夜说，“如果你选择我，我发誓这一生都会尽我所能，做一个称职的族长。如果你选择别人，我也没有意见。”
“但是，不管谢衣是银龙还是别的什么，我都想和他在一起；不管我们的孩子是什么颜色，我都一样的爱他——这些都是我的事情。”
“其实我并不在乎他能不能当上族长……如果不能，反而更好。”沈夜微笑了一下，“这个宇宙很大，我希望他能去他想去的地方，做他想做的事。我希望他能自由。”
黑龙族长的脸色十分阴沉，却没有再开口。沈夜毫不退缩地望着他。
“你知道么？谢衣之前也曾经遭遇过和母亲相似的事情，差一点就耗尽精神力……当时我背着他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：一定要让他活下来，不要像母亲一样……”
“因为我和你不一样，我会保护我爱的人。”他说，“所以……不要再提这件事了，父亲。”
“父亲，您说得对。我确实是太年轻了，很多事还不明白。”谢衣说，“但是我现在至少还明白一件事——我爱他。”
银龙族长叹了口气，不说话。
“我从来都不后悔去了主物质界。”谢衣望着他，认真地说，“在那里我认识了很多人类，他们虽然生命短暂，但是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，像是长寿、财富、力量……然而我们生来就拥有那些，有时候反而忘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。”
“不过现在我终于想清楚了。我不在意他是黑龙还是别的颜色的龙，甚至不是龙……只要他是沈夜。”
“你真的想要放弃族长之位，和那头黑龙在一起？即使他很有可能会抛弃你，回去做他的族长？”银龙族长失望地摇头，“克罗斯，你才只有一百多岁……”
“我今年一百二十四岁。按照我们一族的平均寿命，大概还能活一千年。”
银龙轻轻地说，“如果没有他，一千年……真的是太长，太久了啊，父亲。”
在距离冒险者协会不远的一家小酒馆里，银龙族长特劳泽·赛克斯坐在柜台前，端着一杯酒，仰头一饮而尽。
这时旁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：“给我你们这里最好的酒。”
特劳泽·赛克斯抬起头，然后他看见了自己的老对头。
“……”
两位族长对视了几秒，特劳泽·赛克斯：“……你不回去？”
德·迪普：“……很久没来了，坐一会。”
特劳泽·赛克斯：“呵呵……真巧，我也不着急回去。这里的酒不错，要不要喝几杯？”
德·迪普：“……嗯。”
一小时后。
“老蜥蜴，我跟你讲……克罗斯小时候可乖了，总是说‘好的，父亲’，从来不会跟我生气……”
“哼，你是没有见过小时候的奈特……又懂事又努力，什么都学得又快又好……不像现在，唉……”
两位族长含泪对望一眼，觉得茫茫浮世只有对方是自己唯一的知音，忍不住又干了一杯。
德·迪普喝得醉醺醺的，感慨道：“养个儿子真难……”
特劳泽·赛克斯：“是啊……我还以为他这么优秀，肯定不会惹上麻烦，谁知道……”
德·迪普：“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……”
特劳泽·赛克斯：“……竟然生了个蛋？”
德·迪普：“……”
特劳泽·赛克斯：“……”
德·迪普：“你赢了，四脚蛇。”
特劳泽·赛克斯刚才还感觉和德·迪普同病相怜，现在却越想越气，觉得自己吃了大亏。于是他装作要上厕所，偷偷叫来了酒保，告诉他把酒钱都记在德·迪普身上。
沈夜走进家门，看见银龙趴在窝里发呆。
听见他的脚步声，银龙才眨了眨眼睛看过来，一句话也没说，只是温柔地低下头，一双银灰色的眼睛静静地望着他。
沈夜抬手抚摸银龙的脸颊，在他鼻子上吻了一吻，然后和他额头抵着额头，轻声问：“今天怎么样？”
“挺好的。”银龙回答，“跟我说了一会话，还问到了你。”
“会说话了？”
“一点点。”
沈夜终于露出微笑，拍了拍躺在一边的龙蛋，用精神力对它说：“今天给你买了个好玩的东西，想看看么？”
龙蛋：“？”
沈夜：“不认得我了？”
龙蛋感觉到熟悉的气息，想起谢衣的教导，迟疑地回应：“……妈妈？”
沈夜：“……”
沈夜：“谢衣，你都教了它什么。”
谢衣：“嗯？没有啊，是它自己领悟的——我的蛋就是这么聪明。”
银龙一脸无辜加上“你能把我怎么样”的表情，沈夜气得变成黑龙，一屁股把银龙拱到一边，把龙蛋抢了过来，对它说：“我是你爸爸，刚才那个才是你妈妈。”
龙蛋：“……？”
龙蛋整个蛋都混乱了，干脆缩了起来。黑龙想了想，从空间袋里小心地叼出了今天买的木马，激发了上面附着的飞行术，操纵着木马在空中飞来飞去。
龙蛋还是没有反应，黑龙温柔地问它：“怎么样，好不好玩？”
“它看不见。”银龙提醒道。
黑龙：“……”
黑龙十分挫败，用尾巴卷住龙蛋团了起来。银龙过来抢蛋，黑龙死死护着蛋不给他，两只龙先是四爪互挠，尾巴互抽，打着打着就分不开了，紧紧抱着滚到了一边。
黑龙埋在银龙的脖颈旁边，蹭了一蹭。他叹了口气，有些疲惫的样子，低声说：“谢衣，我……”
银龙的尾巴缠得更紧了一些，说：“嗯，我也是。”
黑龙眼睛里露出笑意，带着一丝释然，仿佛长久以来的犹疑终于有了答案。他抬起头看了银龙一会，又低下头吻了吻他。
两只龙的尾巴缠在一起，下腹互相摩擦，直到冰冷的鳞片渐渐带上了热度。
其实他们除了发情期外很少用龙形做，因为“刚开始时不太方便——by银龙”和“尾巴碍事——by黑龙”。但是此刻他们用原本的身体抱在一起，鳞片之间紧密而生涩地摩擦，反而有种格外真实的感觉。
银龙呼吸急促，感觉有东西顶住了尾巴前面的生殖口，忍不住问：“现在……？”
“嘘……”黑龙在他耳畔轻声说，“别出声。”
银龙不出声了，尾巴在地上难耐地甩来甩去，黑龙用自己的尾巴压住他的反抗，下身开始缓缓顶入。
就在这时，身后突然响起“哗啦”一声。
两只龙：“……”
黑龙停住动作，下意识要释放静默法术，又反应过来这个法术今天已经用掉了。他十分无语，正在思考解决方法，却听见那边又响起几声“哗啦”。
“不对……”银龙忽然说道，“好像动得太厉害了。”
几乎是同时，他们听见“哗啦”中还夹着“咔嚓”一声轻响。
“……！”
听到这个声音，两只龙也顾不上继续了，他们对视一眼，立刻爬起来飞奔到龙蛋旁边。
只见龙蛋已经从一堆杂物里滚了出来，躺在地上，而蛋壳的中央赫然已经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裂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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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更就要出来啦，买定离手 (๑•̀ㅂ•́)و✧